BMJ Best Practice

诊断步骤

多数病例,仔细结合病史和临床检查结果,即可对口腔的溃疡性损害作出诊断,无需做进一步的实验室检查。然而,许多口腔溃疡性损害的表现很相似,有必要对预期治疗效果进行随访。

临床病史

在对口腔溃疡患者进行评估时,全面的病史采集十分必要。[82][83]为了避免差异性偏倚,在临床检查前应该获取详尽的病史。如果在体格检查中发现了口腔溃疡,比较好的做法是退一步,重新审查病史。需要关注的具体内容如下。

  • 病因和结果:患者有没有怀疑或认定某个事件或暴露史与溃疡的发病有时间关联性。外用阿司匹林烧伤[Figure caption and citation for the preceding image starts]: 外用阿司匹林烧伤由 Dr Huber提供 [Citation ends].有时这些病因显而易见,例如咬颊或被披萨烫伤腭部(意外创伤)。但在有些情况下(例如接触性口炎、多形红斑、斯-约综合征[SJS]、中毒性表皮坏死松解症 [TEN]、苔藓样反应),我们只能怀疑患者可能是对药物、卫生用品或者食物比较敏感。在自伤型外伤中,患者对自伤行为的意识差异较大,可以完全无意识(如脑炎患者),也可为强迫性(如精神病患者)。

  • 起病:急性发作是外伤(比如由临床或者口腔科治疗引起的医源性损伤)、多形红斑、轻型复发性阿弗他溃疡(RAS)以及感染相关溃疡发病的最大特点。移植物抗宿主病患者可能有造血干细胞移植病史。与窦道有关的溃疡患者,可能有牙齿外伤、感染或未经治疗的牙病史。

  • 病程:大部分口腔溃疡会在2周内消退。两周内没有好转的溃疡应考虑活检。与口腔溃疡慢性化有关的疾病包括恶性肿瘤、营养缺乏(例如:铁、叶酸、维生素B12或维生素 C 缺乏),以及一些皮肤病、免疫性和传染性疾病(例如复发性阿弗他溃疡、扁平苔藓、口腔扁平苔藓[Figure caption and citation for the preceding image starts]: 口腔扁平苔藓由 Dr Huber提供 [Citation ends]. 天疱疮、寻常型天疱疮,女性,65岁[Figure caption and citation for the preceding image starts]: 寻常型天疱疮,女性,65岁由 Dr Huber提供 [Citation ends]. 黏膜类天疱疮[MMP] 黏膜类天疱疮,女性,53岁[Figure caption and citation for the preceding image starts]: 黏膜类天疱疮,女性,53岁由 Dr Huber提供 [Citation ends]. 以及真菌感染)。口腔癌在全球恶性肿瘤中排名第六,在发展中国家排名第三。[76]如果发现疑似口腔恶性肿瘤的病损、或在两周内对治疗没有出现预期反应,必须立刻转诊进行评估、活检和治疗。这非常关键,因为延误诊断会增大到晚期才得到确诊的风险。[81]

  • 复发:既往发作的病史是值得注意的。常见的复发性疾病包括RAS和复发性疱疹。持续暴露于已知或未知的变应原或诱因可引起多形红斑、多形红斑,男性,53岁[Figure caption and citation for the preceding image starts]: 多形红斑,男性,53岁由 Dr Huber提供 [Citation ends]. 接触性口炎和苔藓样反应的复发。

  • 前驱症状:有些患者描述在发病前,会意识到即将复发的RAS或者复发性疱疹(例如:感觉异常、肿胀)。

  • 行为习惯和实践:高危行为,如滥用药物、酒精滥用、吸烟以及没有保护措施的性行为,可增加患性传播疾病(梅毒、淋病)和口腔癌(鳞状细胞癌)的风险。患结核相关性溃疡的患者可能有无家可归史或机构收容史。

  • 口腔外病损:口腔溃疡通常是全身性疾病的一个组成部分(例如:多形红斑、扁平苔藓、慢性溃疡性口炎、天疱疮、MMP、线状 IgA 大疱性皮肤病、获得性大疱性表皮松解症、周期性发热综合征、反应性关节炎、红斑狼疮、巨细胞动脉炎、韦格纳肉芽肿、白塞病、营养缺乏、感染)。值得注意的是口腔溃疡可能是潜在疾病的首发表现(先驱损害)。患营养缺乏相关性溃疡的患者此前可能有节食、酗酒史、贫血以及肠道吸收功能失调病史(例如:克罗恩氏病、乳糜泻、溃疡性结肠炎)。此外,患者可能存在全身症状和体征,如苍白、疲乏和不适。

  • 全身各系统审核:许多全身疾病(例如:糖尿病、肠胃病、肝病、营养不良、恶性肿瘤或者酗酒)可能是口腔溃疡的起因。通常情况下,一旦涉及到免疫力低下的疾病,就必须要慎重考虑。对于免疫力低下的患者,出现口腔溃疡的病因远比健康人多,且病损可能更严重、更广泛。这些患者需要更加积极和全面的评估。可引起溃疡的几种真菌感染(接合菌病、曲霉菌病、组织胞浆菌病、芽生菌病)与机体的免疫抑制状态有关。

  • 疼痛以及对功能的影响:大部分口腔溃疡性损害可引起一定程度的不适。因此,让患者对疼痛程度进行评分,并描述其对功能(例如:吃饭、喝水、吞咽和说话)的影响,有益于对疾病的评估。例如:原发性疱疹性龈口炎发作时,因为疼痛影响进食和饮水,增加了患者脱水和发生继发感染的风险。急性或慢性的口腔疼痛(进食和饮水时出现或加重)通常是扁平苔藓和慢性溃疡性口炎引起的。舌缘溃疡性结节若长期不愈合,并伴有吞咽障碍和感觉异常,通常是局部晚期肿瘤的特征性表现。

体格检查

对患者进行的检查应该彻底和规范。[83]在关注主诉症状前,应该对头部和颈部软组织进行全面的视诊和触诊。[84]应考虑的因素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 发热:提示病因可能为感染性或免疫性疾病(例如:周期性发热综合征)。

  • 溃疡病损的部位:某些特定疾病的病损常常局限于或倾向于特定部位。例如:RAS很少累及角化黏膜;阿弗他溃疡[Figure caption and citation for the preceding image starts]: 阿弗他溃疡由 Dr Huber提供 [Citation ends].疱疹性咽峡炎的溃疡仅限于软腭或者扁桃体柱;复发性疱疹的溃疡仅限于角化黏膜;原发性疱疹性龈口炎,女性,15岁[Figure caption and citation for the preceding image starts]: 原发性疱疹性龈口炎,女性,15岁由 Dr Huber提供 [Citation ends]. MMP可累及牙龈。黏膜类天疱疮,女性,53岁[Figure caption and citation for the preceding image starts]: 黏膜类天疱疮,女性,53岁由 Dr Huber提供 [Citation ends]. 在营养缺乏时,溃疡可能会影响舌头(舌炎和口角炎)。韦格纳肉芽肿可能会出现布满瘀点(草莓样)的增生性牙龈炎。在坏死性溃疡牙龈炎中,细菌感染主要影响龈乳头和龈缘组织。坏死性溃疡性牙龈炎[Figure caption and citation for the preceding image starts]: 坏死性溃疡性牙龈炎由 Dr Huber提供 [Citation ends].

  • 溃疡病损的大小:病毒感染引发的病损起初一般较小(直径1~2mm)。

  • 溃疡病损的形状:卵形或者圆形病损是RAS、白塞病和病毒性疱疹早期的典型特征。阿弗他溃疡[Figure caption and citation for the preceding image starts]: 阿弗他溃疡由 Dr Huber提供 [Citation ends].白塞病的口腔溃疡病损[Figure caption and citation for the preceding image starts]: 白塞病的口腔溃疡病损经Dr Y. Yazici许可 [Citation ends].外形不规则的病损提示扁平苔藓、口腔扁平苔藓[Figure caption and citation for the preceding image starts]: 口腔扁平苔藓由 Dr Huber提供 [Citation ends].天疱疮、寻常型天疱疮,女性,65岁[Figure caption and citation for the preceding image starts]: 寻常型天疱疮,女性,65岁由 Dr Huber提供 [Citation ends]. MMP、重型RAS或者癌。口腔鳞状细胞癌[Figure caption and citation for the preceding image starts]: 口腔鳞状细胞癌由 Dr Huber提供 [Citation ends].随病毒感染(例如:疱疹病毒感染)进展,单个病损可互相融合,形成一个不规则溃疡。经久不愈的口腔溃疡的边缘常常角化隆起。扁平苔藓和口腔苔藓样反应常会出现花边样的白色条纹(Wickham纹)。红斑狼疮的溃疡上可能出现细小的白色斑点。

  • 较硬的溃疡病损常提示感染(例如:真菌感染、梅毒性硬下疳)或癌。位于硬腭和/或软腭、边缘较硬的深大溃疡是坏死性涎腺化生的特征性表现。

  • 淋巴结肿大:光滑、有压痛、可自由移动的淋巴结,提示急性炎性疾病。不活动、无触痛、质硬或橡胶样的淋巴结提示有恶性肿瘤。

  • 口外病损:多种疾病可出现口外病损,例如:多形红斑可出现靶形损害,天疱疮常伴有皮肤水疱,手口足病常伴发手足部的皮疹,而白塞病、黏膜类天疱疮、多形红斑、线状IgA大疱性皮肤病和大疱性表皮松解症常伴有结膜炎。扁平苔藓的典型皮损为紫色多角形丘疹。[20]指甲病损不常见,可表现为甲板增厚或变薄,凹凸不平,指甲远端边缘开裂。[20]

  • 某些疾病可出现尼氏征阳性(轻微摩擦皮肤即可导致表皮片状剥落),这些疾病包括天疱疮、MMP、副肿瘤性天疱疮、口腔扁平苔藓、大疱性表皮松解症、线状 IgA 病、多形红斑以及移植物抗宿主病。[23]

实验室检查

结合病史和体格检查的结果,通常已经足以确诊并开始适当的治疗。然而,如果口腔溃疡在治疗后未产生预期反应,或初始的临床表现就不典型,就需要进行实验室检查或者转诊。检查内容可能包括以下几种:

  • 组织病理学活检:这是所有慢性口腔溃疡诊断的基础。[77]体格检查和常规组织病理学检查后尚不能确诊的病例,常用直接免疫荧光评估病损。如果初诊医生对活检没有把握,尽快转诊。活检组织样本一般应该包含部分外观正常的组织。如果存在免疫荧光检查的适应症时,这非常重要,因为用于检查的组织样本必须是完整的。从溃疡中心采集组织样本可能足以诊断某些疾病(例如:深部真菌感染、口腔癌),但这样采集到的组织可能仅仅是没有诊断意义的坏死组织。

  • 血液和/或生化检查:怀疑全身疾病时(如:营养不良或者感染),需要进行这些检查。通常包含全血细胞计数 (FBC)、外周血涂片,造血成分筛查(血清铁、铁蛋白、叶酸和维生素 B12)、肝功能检查和血沉 (ESR)。血液检查有利于排除各种血液异常、HIV感染或者糖尿病。是否进行特殊检查,取决于临床印象。[61]

  • 微生物和血清学检查:当怀疑感染性疾病,如真菌感染(接合菌病、曲霉菌病、组织胞浆菌病、芽生菌病、副球孢子菌病)时,可进行这些检查。也可用于检测红斑狼疮中的Sm抗原、反应性关节炎中的HLA-B27(赖特尔综合征)、韦格纳肉芽肿中的抗中性粒细胞胞浆抗体(ANCA)以及梅毒螺旋体血清酶免疫测定。值得注意的是,现在的公共卫生管理方案建议对所有孕妇进行梅毒筛查。[85][86]

  • 影像学检查:可以用于确定邻近结构是否受累。例如:如果怀疑溃疡是由窦道引起的,可通过拍摄窦腔的X光片或根尖片来排查。

专科转诊

部分患者可能需要转诊给口腔黏膜病专科医生或口腔颌面外科医生。转诊的指征包括:[83]

  • 诊断不明确

  • 病损对治疗无反应

  • 病损的治疗不属于初诊医生的执业范围

  • 患者要求会诊

  • 患者可能无法接受或承受既定治疗方案

  • 初诊医生认为病损在专科医生那里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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